最近的input實在太多:有與人文對話的一眾經典,村上春樹以及其他雜的小說,周保松的政治哲學,等等等等。於是作為整理也好,作為學習也好,就有了建構較長篇文章的衝動。這篇創作如果有了某些作品的影子絕不為奇。
因為對歷史不深,所以才有這樣大膽的聯想。我為這個所謂「歷史」連載起了草草的大綱,希望我會有時間完成這篇短/中篇小說。
歷史(序):這是早前所貼、沒頭沒尾的所謂小詩。以下是那首詩的延續。
歷史(一)
「那兩道血痕並不是覆轍,」你糾正我的比喻,「它們是因死亡而活著的戰壕,是被熾熱的血沖刷的河床。血隨著時間流逝而凝固,幻化為各種靜態的英雄雕像與勳章,卻醞釀著動態的殺氣,為醜惡的人類預備著表演的舞台,迎接下一輪熾熱的血,墮入無止境的循環。」
「你的比喻很精彩,但不代表我的比喻有錯誤。比喻承載著作者的觀點。我把歷史比喻為你,並為你注入生命。你是一個猶豫不決的旁觀者,你的冷眼透著一種冷漠,也透著一種彷徨。我從你的外貌觀察歷史的痕跡,從你的凝冰之淚感受著歷史的苦痛。」
「你的比喻既褻瀆了本體,也褻瀆了喻體。歷史拒絕成為我的本體,我拒絕成為歷史的喻體。歷史不需要被愚蠢的人類捏造的任何比喻所簡化及解釋。我拒絕成為舉棋不定、以外貌嚇唬別人的傻瓜,我拒絕成為凝冰的量產機器──最重要的,是我拒絕成為人類。」
「你剛才為你的兩道血痕大放厥詞,亳無顧忌地運用比喻,把你的血痕比喻成血腥博物館。你褻瀆了人類為和平所流的血。」
「那不是比喻,而是事實。我清楚看到那些栩栩如生的藝術品,用的正是你恩賜給我的冷眼。我的所謂主人,你需要我為你逐一描述它們嗎?」你步步進逼。
「你的凝冰為覆轍劃上血痕,警醒著人類不要再發動戰爭。這是我創造你的目的。」我歇斯底里,一手毁滅僅餘的神秘感。
「悲劇無時無刻正在發生,新的悲劇覆蓋舊的悲劇。舊悲劇被壓得面容扭曲,人類卻只看到他們呻吟著的可笑表情,無情地以笑話諷刺著他們。所以,你不要在我面前展示虛偽。」
你張開雙臂,赤裸的美麗胴體亳無保留地誘惑著我。「你的文字正正展現著你的虛偽。你的詩句忽略我的身體,引導讀者的視線到我的滑稽面孔與你的穿洞掌心,根本就是無聊透頂。讓我喚醒你的本性,快來擁抱我。我不是歷史,也不是人類,我是怪物,正如你的本性一樣。」
主客已經互換,我失去主導權。你把我撲倒在地,緊抱著我。你的心臟是戰鼓,雷鳴的鼓聲催動著殺氣,隔著你的乳房敲碎我封存著本性的厚牆。你咬著我的嘴唇以及舌頭,你失焦的冷眼在恥笑著我。滾燙的慾念隨著急促的呼吸輸送到臉上,把你的英雄雕像與勳章一一溶掉,血河重新流動,我的臉印上濃濃的血,成為寄存著亡魂的戰紋。
然而我沒有任何武器,連運用赤手空拳的權利也被剝奪。我的身體受制於你的身體──你的雙腳纏著我的雙腳,你的緊抱使我的皮膚逐漸發紫,雙手開始麻痺。只有那可憐的陽具自以為是無堅不摧的武器,在你的胯下無意義地昂首肅立著,一副顧盼自豪的模樣──那是我唯一能夠表現出剛被釋放的本性的工具。
「你愈來愈表現得像真正的歷史。」我用僅餘的理智,從喉頭擠出這十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