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前,有學生問,六四燭光晚會到底有沒有成效?
我沒有多想就這樣答他:燭光晚會,或者一切紀念活動,「平反六四」不是唯一的目的。我們不可以說,只有中共公正「定性」六四事件、把全部真相向世界展示,全體中共領導人一字排開躬身道歉,紀念活動才算是「有成效」。「燭光」不僅悼念死難者及安慰其家屬,也讓全世界知道,我們拒絕遺忘。
我們當然可以從多角度剖析六四事件,但會容易犯下模糊焦點的錯誤,也會觸及一些爭議性話題,令一些初接觸這件事的青少年無所適從。其實,我可以用一個比喻說明紀念六四的必要性:一個學生如果犯下了一個錯誤──即使是一個所謂「爭議性」的錯誤--之後,老師應該鼓勵學生面對及反思他的錯誤,然後作出檢討及提出改善方法,而不是默許他以任何藉口去逃避甚至刻意地忘記它。所以,不論中共於六四事件中犯下的「錯誤度」有多嚴重,我們也不能接受中共以消音、遺忘的態度面對它。
說到遺忘,當我們的視線放在學生領袖如王丹、魏京生之時,其實當時還有工人階級聲援運動。剛「被自殺」的李旺陽先生就是一個被遺忘的鬥士(雖然還未被「官方」証實他是否自殺,但我們還會信任一個監控著他家人朋友使他們「被失聯」、遺下多個疑點的官方嗎?)。看著相中的他:頭掛在白巾環上,仍然堅定的眼神遙看窗外的自由世界,雙足仍踏實地,我的第一反應不是從物理角度剖析這樣上吊而死的荒謬性,而是這幀照片的象徵意義:他即使拖著一副久被折磨的臭皮囊,至死也憧憬著自由的「新中國」。愚蠢的官員或許沒有想過,這幀照片是多麼震撼人心,是一個殘忍的詰問:中國真的正在「和平」崛起嗎?
神州大地還有不少不知名的維權人士在沒有被廣泛關注之下奮鬥。如果我們連具知名度的維權人士也忘掉的話,就果真如陳光誠先生寄語香港市民一樣:「健忘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
我們作為平凡的個體,或許真的不能做到很具體的行動去做出「成效」,但我們擁有記憶。我們的記憶可以很瑣碎,如交家課繳賬單看演唱會的日期等,也可以是維護良心的工具。當人民拒絕遺忘大是大非,眾人的真實記憶集合起來,可以成為一種撼動不義的巨大力量。所以,我想把陳光誠先生的寄語改得積極一點,並以之作此文章的標題。
參考資料及延伸閱讀
1.
陳光誠給香港市民的公開信
2.
記者訪問異見人士的道德責任?以及相關相片:
3.
四平八穩明報社評
4.
陶傑:記憶是一種權力 (不過陶傑的文章要小心一點讀)
5.
反思「寬恕」
6.
訪問李旺陽先生的有線電視記者林建誠的公開信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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