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14日 星期五

回顧(五)科學與生命

(重貼我比較滿意的舊文章)

聽罷朱明中教授的通識沙龍講座「薛丁格:生命是甚麼」後,我就想組織一下對科學與生命的看法,當中涉及了客觀與感知的問題,也一併在這篇文章討論。

作為一個生命體,去問「生命是甚麼」,應該如何入手?量子力學奠基者之一薛丁格嘗試從物理定律著手,猜想組成生命的物質應該是甚麼樣子。

為甚麼人類對生命充滿疑惑?現在,我們雖然成功以科學解釋很多大自然的現象,但還是對自己腦袋的運作原理認識甚少,使我們非常驚訝於生命的複雜性。我們很自然有以下的疑惑:是人類的科學未臻完美,抑或我們走錯了方向,還是我們的思考限制了我們解答生命奧秘的能力?

假如我們想以科學解答生命,我覺得我們需要了解科學的局限性。以我的理解,所謂科學,是人類希望以客觀的方法解釋自身或者其製造的實驗儀器所觀察到的現象。我想談的重點不是在於如何客觀地解釋現象,而是關於「可觀察的現象」是否為科學的局限性。

「平行宇宙」的解釋雖然吸引,但很難說服人們那是真的(同樣地,也很難說服人們那是假的),因為我們活在「這一個」宇宙裡,還沒有辦法讓我們看見其他宇宙。不過,隨著實驗的進步,人類可以借助愈來愈精巧的實驗儀器去增加「可觀察的現象」,於是人類未必無法進行實驗觀察其他宇宙裡的自己。不過,不論實驗儀器怎樣精巧,它們都要作出「紀錄」,要發出人類可以「感受」到的信號,而且這個信號要有足夠的說服力讓我們相信那是出自我們希望觀察的對象。於是有兩個可能性:一是世界所有的「真理」都會發送出人類可觀察到的信息,而這些信息足以使人類以科學方法找到它們。二是總有些「真理」發送出的線索是人類永無辦法觀察到的。不過,我們似乎無法證明那個可能性才是正確,於是科學家只有盡「人事」,一方面設計更多更妙的實驗,一方面設計理論去解釋或預示實驗。

於是所謂絕對客觀及定義,都是訴諸大部份「正常人類」的同意,都逃不過「正常人類」的感知。你的朋友說覺得他喝的茶很熱,你並不會輕易同意;不過當有科學家拿著「準確温度計」走過來,他測到那杯茶的温度是攝氏九十度的話,他、那位科學家和你都會同意那杯茶的確很熱,而且你們都相信,即使召喚多千萬人來看你結果,他們都會「看見」溫度計指著「攝氏九十度」。即使以温度計來量度温度是如何地客觀,我們總逃不過「看溫度計」的過程,這裡涉及了感知的限制。

當我們嘗試用科學去解釋生命,很自然會從有關生命的現象入手。以下的討論以研究人類作例子。

我們會做解剖,找尋組成身體的「磚頭」──細胞,然後研究它們的內在結構及運作原理。人類也會研究比細胞更高層次的如肌肉及器官等,還有血管的輸血原理等等。這個過程中不斷取得成功,但也有令人困惑的地方:在科學面前,我們似乎對自己的思考及意識「束手無策」。我們如何研究腦袋去解釋我們為甚麼能夠思考?

我認識的大約有兩個方向。第一個是集中於腦區域的研究,希望可以設計實驗,使不同的實驗結果與不同思考模式或感情等作一一對應。實驗結果可以依然是腦電波,也可能未來人類可以發明一些儀器去偵測大腦發出的其他信息(但不可對被偵測的人類有所「影響」「損害」),然後以人類可解讀的方法展示結果。但是,假如大腦除了腦電波之外就沒有其他可被偵測的信息,而只有腦電波是無法解決問題的話,那就是真正的「束手無策」。第二個是關於人工智能的研究,嘗試以電腦模擬人類的思考及學習模式,從而去了解人腦,這是比較間接的方式。

以科學去解釋人類生命還會衍生另一個問題──倫理的問題,但本人不打算在此討論。

人類以科學解答生命奧秘,而科學正正體現了生命奥秘之處。科學可說是人類自我滿足的過程:人類藉著思考世界萬物發放出的線索,發現它的運行原理及規則,當中涉及創意的連結,概念的簡化,使我作為人類而「自豪」。但是,一想到我們對於如何解讀人類發放出的線索,甚至是否掌握了所有人類發放的信息都心存疑問,「自豪感」就沒有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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